第(3/3)页 “两位丞相带着陛下逃了啊!” “天子出奔,天子出奔!” “为何如此?为何如此?!连满朝公卿大臣也不告知,毫无布署,岂有这般道理?” “还不明白吗?!应思节、马超然祸国殃国,携天子抛下臣民逃了!逃了!” “怎么办?这满城百姓该怎么办才好?” “……” 终于,有人转向钱谦益。 “钱大人,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?” 钱谦益面露忧色,抚须不答。 于是又有人道:“不如……降了吧?” 钱谦益这才长叹一声,缓缓道:“老夫如今忝为朝廷平章政事,若为个人仕途计,降了北楚必要贬谪。但,若为这江山社稷、天下苍生计……生黎何辜啊?!” “是啊,生黎何辜啊。” “说来,建武皇帝本就是先帝血脉,天下正统……” 话到这里,诸臣愈发会心。 “那就……” “降了?” 这两个字终于被人说了出来,堂中气氛一松。 “请钱大人为从龙之佐!” “对,请钱大人为从龙之佐……” 钱谦益面露痛惜之状,拱手叹道:“既是为生民请命,老夫只好勉力去劝一劝晋王了……” ~~ “杀啊!” 城外的战场上,黄斌还在放足狂奔。 在他前方,北楚兵马那整齐的阵列就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…… “杀……” “轰!” 一声巨响,黄斌前方十多步的地方忽然炸开。 气浪将他掀翻在地。 紧接着又是许多声爆炸,等他好不容易从地主爬起来,已浑身都是血和泥。 “血战!不退!”黄斌一字一字大吼道,“誓死杀敌啊……” “轰!” 又是一声爆炸声响,他的血肉在这一瞬间四散纷飞…… ~~ “一群贱民,弃了就弃了,有何可惜?” 潥阳城外的官道上,马叔睦正在马车上与马超然聊天,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又道:“父亲也太贪心了些,这也想带,那也想带。但我们若带着那支中看不中用的大军南下,目标也太大了。再说钱粮如何……” “闭嘴。”马超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,道:“知道了,铁册军不带就不带,我不过是问一句,要你废话许多。” “是。” “唉,让他们守着南京也好。”马超然又叹道:“若能多守几日,等那场法事做好,王笑也就暴毙而亡了……” “父亲你清醒一点吧。”马叔睦冷笑道:“做法事?我们一走,那几个骗子必定马上逃了。” “你没杀他们吧?”马超然见了儿子的冷笑,瞬间紧张起来。 他太了解自己这儿子的秉性了,杀人不眨眼的。 “呵,几个江湖骗子不值得我杀,就当父亲花钱买了个盼头吧。”马叔睦道,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孝顺的。 父子聊过这些琐事,话题又重新转移到正事上来。 “到了湖州,就可以对应思节下手了……” 两个话中冷意与自信愈浓。 至于在他们身后的十万贱民会死多少人,不过就是为了能让一场法事顺利做完而已…… ~~ 王笑终于到了南京。 也许该把“终于”两个字去掉。 他六月离京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一趟出门会直接到南京来。 本来打算去趟济州岛再回京,然后派一大将南征,顺利的话明年或者后年他再下江南巡视,没想到…… 王笑还很担心这次攻城,紫金山和南京城墙上的大炮会造成不小的伤亡,但……炮台已经坏掉了。 因为,南楚拨到这些火炮上的军费被人贪墨了。 另外,铁册军的盔甲、火器,显然也是以次充好。 王笑站在战台上,拿着千里镜看着对面那些士卒执着火铳“砰”地一下,炸了膛、摔在地上打滚…… 铁甲被北楚的刀一劈就裂开…… 他看着这些,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。 而整个南京城到了最后,就只有这些曾经饱受盘剥的“贱民”还在誓死悍卫它,披着劣甲,拿着脆到一碰就断的刀、一点就会炸膛的火统。 王笑几乎觉得,眼睛都要看烂掉。 可笑的是,他还能安慰自己,局面已经比异族南侵时体面太多太多太多了。 ——嗯,真的体面得太多。 …… “晋王,我军已击败铁册军……” 王笑转过头,看向秦山河,道:“这仗……打完了?” 他今天没怎么说过话,此时声音却有些干哑。 “是,这仗打完了。” 王笑喃喃道:“但,那个真正的敌人……你看到它在哪里了吗?” 第(3/3)页